住行形差別,及能作義等,極成或無喻,復是疑惑性。
再回到剛才的辯論。自宗說,外道提不出任何能立(理由)來證明造物主的遍知是天生的,但外道說:「我有能立(理由)。理由是,世間的一切,包括一切有情的身與受用,都是造物主的心為先而製造的(心為先而行)。」外道還提出三個理由做為支持,這三個理由是:住行、形差別、能作義。
「住行」的意思是:住是安住,行是動作,所有靜止與活動的狀態,如果沒有造物主的心為先而製造,為何會有這些不同的面貌呢?
「形差別」的意思是:就像鋒利的刀子是被我們製造出來的,同樣的,尖銳的刺也是被製造出來的,只是我們沒看見那個製造者而已。
「能作義」的意思是:這世上萬事萬物都有各自的作用,分配得好好的,就好像大家自願去承擔一份工作一樣,如果沒有製造者,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效果呢?
針對外道提出的理由,自宗的回答是什麼呢?首先看看「心為先而行」與「能作義」之間的關係。如果「心」指的是一般的心,那麼佛教基本上同意「心為先而行」,因為一切情況包括我們的身與受用,是由業而產生的。所以今天如果你只說「心為先而行」,佛教同意這種說法。以上是「極成」的意思。
但如果「心」指的是一種常法的心,而證明這個常法的心存在,理由是「有作用」。但由於根本舉不出任何例子,說明某個有作用的東西,是由常法的心製造出來的,所以也無法說服對方。以上是「無喻」的意思。
再者,大自在天本身,難道由另一位造物主的心為先而行(被另一位造物主製造的)?因為外道講的這段話「因為萬物有各自的作用,也呈現出各種不同的形狀,所以是由造物主的心為先而行。」在周遍性上是有疑問的。大自在天本身也有作用,也是能作義,這樣一來,大自在天應該是被另一位造物主製造出來的才對。以上是「復是疑惑性」的意思。
佛教同意:世間一切的情況,包括我們的身與受用,是一般的心為先而行,也就是由業而來。我們的身體來自於業,所以當然是心為先而行,這部份就不用多說。然而,外在世間的情況,包括到我們的種種受用,同樣也是來自於業嗎?如果是,那要從什麼時間點開始算呢?是要從這個世間的組成元素最初開始聚集的那時起算,還是要發展到某個程度之後,才可以開始算?這是值得思考的問題。
世間的情況為什麼是這樣?種種受用是怎麼來的?世間最初是如何形成的?要回答這些問題並不容易,所以人們很自然會想:「如果沒有人去製造,那又是怎麼來的呢?」因此而認同有造物主存在。然而,一旦相信有造物主存在,接著會有第二個疑問:「這位遍知一切法,又擁有強大能力的造物主,他是怎麼來的?」
面對第二個問題,除非你說:「不准問這種問題!」否則你會發現,第一個問題的答案其實沒有正答,因為,從第一個問題的回答,衍生出來的第二個問題,其實又繞回第一個問題了。
隨有無加持,形等如欲成,由彼所比度,彼是正理性。
外道提出的第二個理由是「形差別」,他們運用的邏輯是:「有製造者才會產生;沒有製造者就不會產生。因為形狀存在,所以有製造者。」這個邏輯如果是運用在人工製成的物品上,比如陶瓶,確實是合理的。也就是說,如果已經先確定某個東西必須有製造者才能產生,那麼,的確可以從「某個東西已存在」而推論出有製造者。
然而,「世間的情況與種種受用」,是否適用於這個邏輯呢?這一點,是外道在提出這個邏輯之前,應該要先處理好的問題。所以,當外道提出上述那個邏輯時,佛教的回答是:「你提出的這個邏輯要能成立,必須先用另外的理由,證明『世間的情況與種種受用』適用於這個邏輯才行。」
異事所成就,聲同無異故,比度則非理,如灰物比火。
由兩個相異的因形成的果,例如:陶瓶與雪山,雖然它們兩個都有形狀,所以都被稱為「有形狀之物」,但是,若你說「陶瓶有製造者,所以雪山也有製造者」,這是一個不合理的推論。就好比煙與霧雖然都是灰色,但是不能因為這樣,就把「看到煙,就知道該處有火」的這個邏輯,類推運用在霧上,而說「看到霧,就知道該處有火」。
所以,只是「有形狀」,不能做為推論有造物主的理由。
非爾則陶師,制作陶瓶等,作泥團形故,蟻垤亦彼作。
如果不是這樣的話,那麼,有些陶師用泥巴做出團形的陶瓶,它的形狀跟螞蟻窩一樣,如果只因為形狀一樣,就說製造者一樣,難道螞蟻窩也是陶師做的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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