種子從何時開始才能算是苗芽的因?同樣的,以內在心識來說,何時開始才能算是解脫的因?這是我們應該去觀察的問題。
宗喀巴大師在親見文殊菩薩、得到教導之後,寫了一封信向上師仁達瓦尊者稟報他的心得。
在這封信裡,宗大師寫道:「法類雖多,然成為解脫之因有三:出離心、菩提心、清淨正見。現今於此三獲得覺受者甚少,獲得清淨理解者亦屬稀有。此三者中,理解前二者,無法轉為解脫種子;理解後一者之力道若強則能。前二者若非唯理解,且無餘生起動意之覺受,可成為解脫之因。」這段文提到,針對出離心與菩提心,僅有理解無法成為解脫的種子,但如果生起造作的覺受,則可以成為解脫的種子;針對空正見,若有強大的理解,可以成為解脫的種子。
什麼是「造作的覺受」?邊唸偈頌邊思惟,產生的那些想法或感動並不算;透過學習與串習,只要一思惟,打從內心深處就有改變,這樣才算。所以,對於出離心與菩提心,不思則已,一思惟就會打從內心有所改變,到了這種程度,才能開始算是解脫的因。
「再者,以猛利精勤作意修習此二所緣行相,以修行之力轉變心意,生起造作覺受之時,雖成解脫之因,但並未入道。」這段話的意思是,對出離心與菩提心生起造作覺受,雖然算是解脫之因,但不算是進入資糧道。
「僅念三有盛事與有情,若持續生起覺受,即入下品資糧道。」這段文的意思是,不用說是看到輪迴苦了,即便看到輪迴中的有漏樂,也會很自然地生起出離心,會覺得只要還在輪迴裡,連安樂也毫無價值,一心想要希求解脫,到這樣的程度,就是進入小乘下品資糧道;看到有情,就會很自然地生起菩提心,會自然地想到要為了有情去成就佛果位,到了這樣的程度,就是進入大乘下品資糧道。
換句話說,為求自利而希求解脫,當你能夠持續、自然地生這種無造作的覺受時,就是進入小乘下品資糧道;當你對菩提心生起持續、無造作的覺受時,就是進入大乘下品資糧道。此時的你,已進入《心經》裡「揭諦揭諦,波羅揭諦,波羅僧揭諦,菩提薩婆訶」這句咒語中,代表資糧道的「揭諦」這個階段了。
宗大師在信裡接著寫道:「若出離心覺受未生,雖修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進、禪定等善根,必不成為解脫之因。是故,欲求解脫之人,暫應放下高深口訣,首先專修出離心。」在出離心的覺受尚未產生之前,無論你修什麼、修得再多,都不會成為解脫之因。所以,如果你真的很想解脫,那麼無論再有名、再高深的口訣教授,你都應該暫時放下,先去專修出離心,直到產生無造作的覺受為止;同樣的,如果你真的很想成佛,那麼你首先該做的,就是設法先努力,看看到底要用什麼方法,才能生起無造作的菩提心,並且在這上面去精勤努力。
宗大師又說:「是故,咒乘教授再深亦應放下,先求生起出離心與菩提心之覺受。一旦生起,此後任造何善,皆不自主成為解脫與成佛之因。故若視此二不值實修,顯示此人全然未知殊勝之道。」
出離心與菩提心又稱為「能成熟之道」,無我見又稱為「能解脫之道」。對希求解脫的人來說,能成熟之道是出離心,此外也必須修習無我見;若想要成佛,則能成熟之道是菩提心,此外,同樣也要修習無我見。由此可知,無論解脫或成佛,都需要無我見。
此外,在宗大師的一篇開示《利益今生與來世之方便》中也說:「未以菩提心攝持,就不是真正的一切遍智之因;而所謂的『攝持』,並不是只有理解而已,必須要有覺受才算。」
由此可知,如果沒有菩提心攝持,就不是成佛的因,就不是一切遍智的能生。「能生」是「因」的定義,《攝類學》裡對「因」的定義則是「能做饒益」。所以,如果沒有菩提心攝持,在成辦一切遍智這件事情上,就不是「能做饒益」了。這句話若用白話來說,就是「對成佛沒有幫助」的意思。
無論你造了再大的善根,如果沒有菩提心攝持,都對成佛沒有幫助;如果沒有至少以造作的出離心攝持,則對解脫沒有幫助;空正見的重要性也是如此。總之,如果真的像宗大師說的,沒有出離心、菩提心與空正見,對解脫與成佛就沒有幫助,那我們真的應該要謹慎才對。學習佛法,如果完全不在意這三者的修持,把重心放在其他地方,經年累月地精進努力,最後得到的結果,卻是對解脫成佛一點用都沒有,這樣不是很奇怪嗎?我們這一生,不就很可能會因此白白浪費掉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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